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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计然不回答,皱着眉看着这个情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师言双眼一红,指着几个老婆子,有些委屈地说:“她们不让我提着香烛进去,说要嘛到寺里去买,要嘛交什么环保费。”她的心里虽然平复下来,一张俏脸却还是胀得通红。
李计然一听就明白了,他进过白衣寺几次,知道这里的规矩,想了想,瞅准里面领头的老婆子,俯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又从兜里不知掏出什么东西来让她看了看,那个老婆子拿过李计然手里的东西,抬起头来怀疑地看看顾师言,站到一边,向她招招手说:“进去吧。”顾师言吃惊地跟在在李计然后面进了寺门。
“你跟她怎么说的,又给她看了什么东西,她就放我们进来了?”顾师言忍不住问道。
“我跟她说你是观世音下凡微服私访,我是你座下善财童子,给她看的那个是如来佛发的外出办事证。她一听,这还得了,惊了神仙架了,就放——不是放,是迎,迎进来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
“你又不信,难道要我说我跟她说的是:老太婆,你放她进来吧,大不了我以身相许。你才相信?”
顾师言扑哧一笑说:“这还比较靠谱。”
冷不防从路边伸出一只手来扯住顾师言的裙角不放,顾师言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个乞丐,一只眼睛瞎了,盘腿坐在地上,像是下半身不遂一样。顾师言拖住裙角使劲拉扯了几下,却挣不脱,又气又急,恼怒地看着站在一边像没事似的李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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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计然笑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硬币掰开乞丐的手放在他手里,两人这才走脱。
“你不该给他钱的,你看他明明好好的,又没缺胳膊少腿,哪里残废了?那只眼睛说不定也是装的呢。”顾师言怨道。
李计然笑着回答:“没关系,至少他心里已经残废了。以前朱开四跟我说,遇到乞丐就往他碗里扔十块钱,再自己找九块钱出来,以后乞丐就不会找你麻烦了,要是扔的是假币,以后乞丐遇到你,说不定还会倒给你钱的……“他忽然住口不说了,顾师言的鼻子里突然流出血来,鲜红刺眼,就像两条披着红袍的小虫。
李计然不知如何是好,问道:“要不要先下去,别是高原反应吧?”顾师言摆摆手,迅速地从口袋李掏处纸巾来擦了,捏在手里,又掏出湿巾来,在鼻子周围如蜻蜓点水般轻轻擦了一圈,和手里的纸巾揉成一团,扔到就近的垃圾桶里。
“这个时候你也开玩笑,真是……”顾师言狠狠地看着李计然,若是眼神能够骂人的话,李计然早就狗血淋头了。
“这点血没关系的,早习惯了,一会儿就不流了。”她淡淡地说道。
李计然仔细端详了她白璧无瑕的鼻子,鼻子上有一根若隐若现的血管,果然不见流出血来,笑着说:“原来观音也要流鼻血的。”
“你亵渎菩萨,小心会遭报应的。”
“哪里,有部说佛陀也是人,观音流鼻血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还要流鼻涕呢。”
顾师言送了他一个白眼,抬头看看天说:“我们快走吧,待会天气热起来,我又要流鼻血了……”
顾师言把装着香烛纸钱的口袋和一个她常用的手提袋递给李计然,李计然跟在她后面,见她在哪座殿的蒲团上跪下,便赶忙在殿前的香案前点上香烛,又将纸钱扔到大炉里烧了。到后来实在懒了,便将纸钱香烛一股脑扔进焚化炉中。
顾师言穿过几重大殿,在最后一座大殿里磕了头站起来,忽然看到旁边一个击磬的中年尼姑戴着对金灿灿的耳环,走过去皱着眉问道:“你们怎么还能戴这种东西?”那尼姑立起两道描过的细眉说:“关你什么事?”顾师言蹇起眉来正要说话,李计然在旁边听到,赶忙把她拉出大殿,顾师言一脸不悦:“为什么要拉我出来?”
“这有什么好问的,菩萨都能有金身,尼姑为什么不能戴耳环?”
“这白衣寺也太有钱了吧?”顾师言冷冷地说。
“这当然了,没听说过吗,要想富当干部,要想发就出家。”李计然说完这话,见顾师言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那你为什么不出家?”
李计然笑嘻嘻地说:“你要是出家了,我就跟着出家。”
顾师言一听,刚要骂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一人高的佛字,嵌在一面墙上,兴趣立刻被吸引了,扭头对李计然说:“听说能摸到这个佛字的人就会得到佛祖的庇佑,我要去试一试。”便隔着十多米闭上眼睛,向那面墙走去。
“你前面有块石头。”李计然笑着说。
顾师言睁眼一看,哪里有石头,闭上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李计然又说道:“你前面有块石头。”顾师言再次睁开眼,方圆一米之内连个小泥块都没有,狠狠瞪了他一眼,又闭上眼。
“你前面真的有块石头。”李计然似乎不死心。顾师言不理他,只是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忽然踢到一个石头,疼得几乎哭出来,恼怒地说:“你怎么不早说?”
李计然站在一棵松子树下,抛起一个松子,笑着说:“我不是早说过了前面有石头吗?”
顾师言欲哭无泪,弯腰捡起石头放到一边,又走回起点,装着恶狠狠的样子对李计然说:“你要是再在那里捣乱,实践报告你一个人写。”便又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在墙前面半米处停住脚步,略歪着脑袋。
李计然看着她认真思考的样子,好笑地说:“你前面是个人。”
顾师言头也不回地说:“我才懒得信你的鬼话。”说着双手向前伸去,果然摸到了“佛”字,立刻对着李计然笑靥如花:“我摸到佛字了……”
李计然叹了口气说:“你摸到那个是‘佛’字的单人旁。”顾师言被浇了冷水,没好气地收起手走过来,左顾右盼:“你说我们下一步该去考察什么呢?”李计然笑着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考察一下这里的伙食。”
白衣寺里有一个斋饭堂,在寺的后门处还有一个餐厅,顾师言拉着李计然进了斋饭堂,好象生怕他就跑去开荤一样。斋饭堂实行完全自助,碗筷都得自己洗,顾师言洗了两副碗筷盛了饭,和李计然坐到一个小桌子边。李计然看了看她苍白透明的脸,说道:“我奶奶说过,斋饭要吃三碗才会吉利。”
“我吃不了怎么办?”顾师言装着可怜的样子说。
“你把饭倒点给我,每次只盛小半碗,凑个三碗不就行了。”
“真聪明,要不要本小姐夸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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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已经夸了吗?”
顾师言伸过碗来,用筷子往他的碗里扒拉着饭,李计然看着她一截雪白的手臂,闻着一股淡淡的清凉的香味,忽然出了神,小说里有用“玉剥春笋”来形容女孩子手臂的,笋子李计然见过,读小学时,一到笋子成熟时节,放学回家时路过一个竹林,四下瞅瞅没人,便一脚踢翻一个,再一脚又踢翻一个,两手各拎一个,晃悠悠地回家,晚上就可以吃到美味的竹笋了。李老太爷总是就此对他进行思想教育,论据论证一大堆,论点大致可以归纳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智者不饮盗泉之水”间或还冒出荀庄之语来。李计然的奶奶却总是极力维护他,夸他小小年纪就有胆有识。只可惜李老太爷空有其言,未有其行,竟不能做到言行一致,上桌后总是忘记祖训,对着面前的竹笋风卷残云,完后恨恨地骂道:“君子爱吃,取之由盗。”
李计然正在发呆,顾师言用筷头敲了一下他的碗,俏皮地说:“干什么呢,神游太虚啊?”
李计然一愣,回过神来说:“我正在和如来佛商量什么时候送你回去呢?”
“你是在赶我走吗?谁要你送了?”
李计然不回答,笑嘻嘻地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顾师言想着李计然说的“三碗才吉利”的话,勉强吃了三个小半碗。
李计然见她吃了饭,脸上稍为有了点血色,问道:“我们还去考察吗?我怎么觉得除了吃饭,我们好象什么也没做啊!”
“你是想去看看寺里的小尼姑吧?那我在这里等你,给你半个小时时间。”顾师言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信你会走的样子。
李计然却偏偏站了起来,往斋饭堂外走去。顾师言耐着性子等了一会,不见他的影子,气鼓鼓地提着袋子走了出去。刚踏出门,一眼就看到李计然站在几米外的一棵大榕树下,一脸怡然自得的样子看着她笑。
“你怎么还不走?”顾师言板着脸问。
“我为什么要走?”李计然走过来笑着说:“我不敢到处乱跑,要是遇到什么灭绝师太一类的,定要强迫我做她的压寨老公,像令狐冲那样,做一群尼姑的头,那就麻烦了。”
顾师言忍住笑说:“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往下走。”李计然说着向大门走去。
“这个社会实践,本就无聊的很,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你还真以为能考察出什么来啊?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以前跟我一组的也是这样,我才懒得写呢。”顾师言说。
李计然苦笑着点点头。
太阳不知何时躲入云中去了,天气阴阴凉的,走到半山腰,顾师言见旁边有个不大的花园,花园中央有一株挺拔的雪松,下面是一层浅绿色的四叶草,便走过去,弯着腰细细地寻找着,又向李计然招招手说:“你也过来帮我找啊,据说如果能找到一个四片叶子的四叶草就会得到幸福,机会只有十万分之一呢。”
李计然走过来看了看说:“这不是苜蓿吗?在我们那里都是用来喂猪的。”他看看顾师言狠狠瞪着他的眼神,又继续说道:“我们家的猪吃过的苜蓿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了,想来没见过五片叶子的,也见过四片叶子的了,果然很幸福……”
顾师言不悦地站起身来,正要骂他,忽然看到前面一朵蔷薇花因为前几天的风雨被打得花瓣凋零,凄凉地挂在一株残枝上,便小心翼翼地避过蔷薇的细刺,将花摘在手里,爱怜地捧着它走出花园,慢慢地向山下走去。
“我们走在秋天缤纷的山毛榉下……”顾师言一边走着,一边念起了一首诗,声音凄凉,宛如她手中的那朵蔷薇花。
“这是聂鲁达的诗。”她对李计然说,然后用充满哀伤的语气继续念着:“我的话完全是哭——苍穹高处,一颗苍白的星星稚气地微笑。黯淡的白昼将要死去,一只|穴鸟从远方喊叫。——”
“在一粒沙中窥见世界,在一朵野花中看见天堂——”李计然微笑着也念了一段诗说:“这是威廉。布莱克的诗。”
“每颗心放光,离姐妹很远,尽管看起来近在身边。而她——永恒孤独的她,在夜的寂静中默默自燃。这是普吕多姆的诗。”她的声音越来越悲伤,李计然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吗?”顾师言忽然幽幽地说道:“三四岁的时候,从幼儿园回来,见到楼下花园里有一片很美丽的小花,我就悄悄摘了一小把插在房间的瓶中,想每天看;可是过了两天,花却枯萎了,我看着瓶子里枯萎的小花,想着楼下那些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