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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之间,很快就走完了这条街,转向沿河的一条步行街,这条街也不长,却一家挨一家地挤满了饭馆、小吃店,中间位置上有一家不大的超市,他们拥着进了一家饭馆。
吃过午饭,意见却发生了分化,陈煜和刘浪放心不下,一定要去六中看一下,林小路却坚持继续沿着西河走走,几人正争论的时候,林暮突然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道了声再见,转身就走了。林小路愕然地停住了对饭后散步有利于身体健康的论证,李计然望着林暮远去的方向,微笑不语。朱开四无可奈何地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意见不同各自飞,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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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计然一个人回了寝室,整理了一下房间,然后美美地睡了一觉。睡醒后已是傍晚,房间里并没有安装空调,太阳一下去,气温跟着降了下来,身上便觉寒意透骨,李计然加了一件衣服就去了学校。毕竟只是报名,校园里并没有多少人,李计然在食堂里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宿舍楼里稀稀疏疏地亮起了灯,李计然远远地仿佛听到了观音姐姐的声音,却并不真切;教学大楼的教师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想来那些老师们正在紧张地做花名册,清点着资料。
李计然沿着原路回了寝室,不久刘浪和陈煜也一起回来了,一人拎着一只袋子,两人在学校里帮着严玉清打扫了办公室卫生,吃了晚饭,又去逛了会儿书店才回来。陈煜将袋子扔到沙发上,便去洗澡了。李计然不用去翻看,也知道刘浪的袋子里必然是一堆有着五颜六色的封面和五花八门的广告吹着只要看了本书考试不在话下内容却近似于三十天教你如何突破扣篮关键的参考书,他打开陈煜的袋子,除了参考书,还有两本装裱精美的诗集,一本艾略特的,一本海子的。李计然正翻看着艾略特的《荒原》,刘浪从他的房间里拿出来一个复读机,装上一盘磁带,寝室里立刻响起了激越苍凉的音乐,李计然好奇地问:“这是什么音乐?”
“高原音乐。”刘浪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本书,一边回答说。他翻开书,又补充说:“青藏高原。”
李计然知道,刘浪向往着西藏,以前在学校的寝室里时,刘浪就经常用他那个声音嘶哑的复读机放一些诸如腾格尔、容中尔甲、才旦卓玛的歌。刘浪的复读机是其上初中时买来学英语用的,“made in china”却要“speak in English”,饱受外语折磨的喇叭经常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已修过几次了,机身上绑满了胶带,看起来像是个扁平的木乃伊。但说也奇怪,刘浪一放上那些高原上流传下来的音乐,无论多么高的音,喇叭都能清晰地放出来——跟人混久了,大概是通了人性。
李计然看了一会儿《荒原》,放下书,走到刘浪身后,见他正在看一本《国家地理杂志》,翻到的地方,正是关于西藏的,巍巍高山,皑皑白雪,雪山下起伏的草原,草原上游动的成群牛羊,在充满异域味道的音乐中,确实看得人心驰神往。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去西藏呢?”李计然盯着画面上最高的一座雪山问。
刘浪把眼睛从书上移开,顿了好一会儿,学着电影里的对白说:“因为那里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然后换了一脸肃穆的神情说:“我爸是个退伍军人,在青藏高原待过几年,也跑过生死川藏线,他常给我讲想西藏的风土人情,所以其实我很小就向往去西藏了。”他的古铜色的脸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李计然忽然想起了李强。
刘浪接着说道:“其实我爸是个天生不安分的人,他就想着走遍中国,四处流浪,刘浪——流浪,他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把这种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以前,我爸每年总会抽空去各地旅游一下,别的我不敢说,就我们省,稍为有点名的地方,他都去过了。这几年他却不走了,他说到哪里去都是人,看风景都成看人了。其实好的风景只适宜一个人品味,‘所有的风景都会拒绝一部分人,偏爱一部分人;所有人,生来都会属于不同的风景。’这句话听过吧?所以我才想去西藏,上高原,找一处没有人的地方,看一看那里的天,一个人站在广袤的草原上,看一片看起来很高远实际上却是这个星球上离我们最近的一片天空,不是一件很美的事吗?”刘浪双手搭在脑后,完全沉浸于对高原的向往中,李计然一时怔住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咔”的一声,磁带放到底了,刘浪把书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去换带,李计然听到锁头转动了几下,门“啪”的打开了,林小路,朱开四,林暮三个人一起走了进来。陈煜也正好洗完澡,穿着厚厚的睡衣走了出来,看到三人一起回来,吃惊地问:“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朱开四一边从提着的袋子里拿出啤酒、方便面,一边笑着说:“我下午刚去那个畅想网城,看到林暮也在那里,上了会儿网,林小路兜了一圈也跑来了,我们就上到现在才回来,晚饭也没吃,上网果然不能解饿,什么他妈的狗屁精神食粮?显示器键盘又不能拆下来吃,饿都快饿死了!”寝室里装着饮水机,三人分别接了开水,泡好面,就都狼吞虎咽地吃起面来。
陈煜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就要去开门。
“你去干什么?我陪你去。”刘浪在他身后问道。
“不用了,我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一切都弄好了,不用来了。”陈煜摇着头说。
朱开四“嗤”的一声,吸下一根面条,指着一个角落说:“不用出去了,那边装了电话。”他用叉子拨了拨面条说:“我就不明白,你家那么有钱,怎么就不给你配一部手机,要不然搞个对讲机也行啊。”陈煜大喜,学校寝室没有装电话,只宿舍楼下有几个电话亭,陈煜每隔几天就要打电话回家汇报生活学习情况,大冬天的,打完电话,差不多浑身都冷透了。他脸上一红答道:“我妈说了,用手机会影响学习的。”又认真地说:“对讲机的通话距离没有那么远,林小路,你是学理科的,我没说错吧?”林小路只顾着吃面,“嗯、嗯”地点着头,朱开四叹了一口气,又埋头吃起面来。
林暮吃完面,就带着洗澡用品进了卫生间,朱开四和林小路却扯开啤酒罐,你一口我一口地对喝起来。一罐酒见底,朱开四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放下啤酒,跑进房间,过了一会儿,拿了一张打印好的纸出来,他扬了扬手中的纸说:“这是寝室公约,我现在一条一条地读出来,有意见的说出来,没意见大家就有名的签名,没名的画押。”李计然听了几条,这简直就是六中寝室管理条约的翻版,不禁好笑。
林小路还没等他念完第三条,就大叫起来:“什么‘十一点以前必须回寝室’?我在学校里多上一会儿自习不行吗?”
朱开四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说:“这条再议,再议!”
读到第六条,陈煜已经汇报完毕,正好听到,认真地说:“你这条‘寝室里不准抽烟,喝酒,赌博’拟的不好。”
“哪点不好?”朱开四不解的问。
陈煜指着桌上的啤酒罐问:“这你能戒掉吗?”
朱开四颇为无奈地说:“那是啤酒……咳,这条再议吧!”
“其实你的《寝室公约》只有两点不好,”林小路插口说“这一点和那一点。”他避开朱开四对他集中攻击的愤怒眼神,笑着说:“我看你也不用再念了,我们把你那上面的每条前面都加一个‘可’字就行了,可在十一点后回寝室,可在寝室里高声喧哗,唱歌,喝酒,赌博,不过,我这只是提议啊。”
“我复议。”冷冷的声音传来,林暮穿戴整齐的出现在客厅中。
“好,我决议!”林小路握着啤酒罐使劲在茶几上一捶,空的啤酒罐立刻断成两截。
朱开四看着林暮,愕然地问:“你要出去?”
“是!”林暮说着就朝寝室门走去,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可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朱开四忽然不说话了,他看到李计然站在了林暮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出去吗?”李计然微笑着问。
“是。”林暮仍然冷冰冰地回答,表情却不大自然起来。
“去干什么?”李计然的眼睛缩成了一根针。
林暮望了他一眼,眼睛里闪过一阵慌乱,又冷冷地答道:“上网!”
“现在已经快十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打算回来了,我明天直接去学校。”
“你高一也是这样过的吗?”李计然紧紧地盯着林暮的眼睛,冷冷地问。
朱开四看着他们一问一答,插不上嘴,捏着那张纸,傻傻地站在一边。
“是的!我就是这样过的!我几乎每天都是这样过的!”林暮满脸通红,忽然大声地叫出来:“你以为我搬到校外来住,是为了什么?我就是为了能方便地上网,不用每天地在宿舍楼后爬上爬下,不用担心被管理员发现,不用担心被值勤的保安追来追去,不用在冬天的早晨,一个人站在宿舍楼前等着开门,不用在寒风中,看着船下的河水而怕的要死。”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死死地盯着李计然的脸。李计然叹了口气说:“可是上网又有什么好的,你难道忘了你爸为什么要收了你的电脑吗?”
林暮的脸上露出一种无可言说的悲伤来说:“你不明白的,你不明白的。”
朱开四看到李计然的眉心忽然蹇起来,扯动着眼角的几屡皱纹,他的脸上也露出那一种不可言说的悲伤来,他用一种近乎悲哀的眼神看着林暮说:“林暮……这又是何苦呢?”
林暮看了他一眼:“何苦?”他冷冷地说:“我是在自讨苦吃,可是你又知道那种网吧满人,寝室关门,一个人在街上数着星星到天亮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我没试过。”李计然忽然笑了:“所以我想体验一下,你知道,有些事不试一下是不会知道的。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他让开身体,林暮却立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李计然的脸上露出温柔的表情说:“天这么冷,外面又这么黑,我听说这一带的女人都比较凶猛,喜欢长得好看的男生,昼伏夜出,神出鬼没。你知道,你是个长得不太难看的男生……”他蹇着的眉完全舒展开了:“何况我也想知道不睡觉在大街上数星星的感觉。”
他对站在一边的朱开四说:“要是我明天早上没有回来,你帮我把书包带到教室里去。”
林暮冷冷地对李计然说:“你用不着用这种方式来阻拦我。”就在朱开四愕然的时候,林暮却突然伸了个懒腰说:“但我今天确实很累了,下午上了半天的网,算了,明晚上再去吧,反正你是拦不了我的。”然后他转过身,朝房间走去,他必须得很快地转身,他不想自己的眼泪当着这么多人流下来。
林小路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对朱开四说:“四眼,你那个寝室公约,是不是应该按照我们的决议来啊?你还捏着那张废纸干什么?”朱开四望着林暮的背影低声说了句:“一个怪人。”立刻大声回应说:“你是个理科生,条约类的东西是我们文科生的事儿,你只有表决权,没有立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