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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李实又试了自己的茶杯无毒,这才脸色平静的把银针放回袖中,端起茶杯淡淡说道:“探花郎,请用吧。”
“李公公,你也太小心了吧。”张大少爷也端起茶杯,笑道:“这里是巡抚衙门,还会有人在我们的茶里下毒?”
“咱家天启元年赴应天上任,近五年的时间里,咱家遭遇了九十三次刺杀,平均一个月遇刺一次半还多。”李实淡淡说道:“其中有一次,刺客就是买通了咱家的厨子,在咱家的饭菜里下了毒,天幸那一天咱家胃口不好,把饭菜赏给了贴身太监小鱼子,结果小鱼子死了,咱家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即便在宴席上,咱家也从不吃没有人动过的酒菜。”
“这么危险?幕后主使是谁?查出来没有?”张大少爷真真正正大吃了一惊。李实平静的说道:“咱家在江南干的就是得罪人的差事,江南的巨商矿主和手里田多的人,都是咱家的仇人,也都是刺杀咱家的幕后主使,想查也没法查。”说到这,李实看一眼张大少爷,微笑着补充道:“探花郎,咱家劝你一句,以后最好也学学咱家的这个习惯。”
同样仇人不少的张大少爷打个寒战,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苦笑着说道:“李公公,辛苦你了。”李实摇头,缓缓说道:“咱家不苦,咱家是皇上、是九千岁派到江南来的一条狗,咱家得看住这个家。江南的人,谁要是想偷逃朝廷的一分一文的赋税,都得先过了咱家这一关。”
“难怪宫里那么多太监想抢江南税监这个天下第一肥差都抢不走,光凭他甘愿给朝廷当狗的这份忠心,如果我是皇帝或者魏忠贤,也舍不得换他。”张大少爷对李实忽然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如果换成叫张大少爷当着其他的人面说自己是魏忠贤的一条狗,张大少爷铁定做不到;而李实能够说得这么平静,这么自然,张大少爷就更做不到了。
盘算了片刻,张大少爷向李实问道:“李公公,下官来江南筹款赈灾,九千岁交代我说,要我先向你请教了解江南的实际情况,然后再着手开展筹款。现在乘着这个机会,下官想请李公公指点一下,我这次江南之行,究竟该如何开始筹款?”
“探花郎,请恕咱家直言,你这趟差事,难办。”李实倒也坦白,直接说道:“不瞒探花郎,早到咱家收到消息说你要来江南筹款赈灾的时候,咱家就认为你是年轻气盛,只顾抢功而不知世道艰难,注定不可能成功。为此,咱家还专门给九千岁去了一封信,劝九千岁说人才难得,还是让你留在京城直接为朝廷效力更好,不要让你来江南无功而返,挫了你的锐气又伤了九千岁的面子。可九千岁回信告诉咱家说,你不是一个只会吹牛皮的年轻人,也许真能把这件不可能的差事办好,要咱家全力配合于你。”
“多谢九千岁夸奖,也多谢李公公的好意。”张大少爷沉声说道:“张好古决心已下,为了九千岁,为了朝廷,也为了家乡受灾的父老乡亲,这个差事不管再难,再得罪人,张好古都要坚持办到,也办好!”
李实凝视张大少爷,发现张大少爷眼中尽是坚定,不动不摇,确实是决心已下的模样。李实这才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咱家也只能尽力了。探花郎,你不是想知道江南的实际情况吗?那咱家可以告诉你,江南是有钱,上百万身家的商户矿户都为数不少,即便是普通百姓,生活也比其他省份要强上许多,即便是无田无地的赤贫百姓,只要有手有脚,也可以很轻松的在矿山、茶山、各种各样的作坊和商会里找到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活干——按理来说,五十万两白银分摊江南上千万百姓头上,其实很轻很轻!可问题是,你用什么法子让百姓们人人捐钱?”
“探花郎,你不要忘了,咱家为什么在江南象过街老鼠一样处处挨骂,个个喊打?就因为咱家向他们收税,向他们收钱!”李实优雅的抿了一口茶,继续缓缓说道:“天下熙熙,皆名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不管是官员士绅也好,商人坊主也好,普通百姓也好,钱进了他们的口袋,谁还舍得平白无故的往外掏?咱家在江南为朝廷收税,他们尚且想方设法的偷逃跑漏,三天两头的煽动矿工百姓闹事抗税,罢市抗议,现在你又来号召募捐赈灾,他们又凭了什么要白白给你钱?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里,说到这里,李实又叹了一口气,平静说道:“咱家实在想不出来,你能用什么办法让江南的士绅百姓主动捐钱?而且还要捐足五十万两银子?咱家现在担心的是,探花郎你号召百姓士绅捐款赈灾的告示刚贴出去,马上就有人造谣说,你筹集到的银子,五成进了你自己的口袋,四成归了各级经手的官员,大半成了归了官员手下的差役,最后的小半成才会被送到灾区——咱家在江南收税,百姓们也是这么说咱家的。好了,大概的情况咱家已经说了,具体的地方探花郎有什么不明白,可以随时问我。”
“多谢李公公指点,下官感激不尽。”张大少爷先谢过李实,又严肃说道:“不瞒李公公说,你说的情况,下官在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不错,下官号召百姓士绅捐款赈灾,是平白无故的从他们手拿银子,是人都有私心,都会舍不得;再加上江南一带是东林奸党的老巢,他们一旦煽动百姓制造舆论,造谣生非,说下官号召募捐是为了中饱私囊,那下官的这个差事只会更难办——别说五十万两银子了,只怕五千两银子都难以筹集。”
“那你还这么有信心?你打算怎么办?”李实平静的问道。张大少爷忽然露齿奸笑一声,凑到李实耳边轻声嘀咕起来,“李公公,下官仔细考虑过,灾情如火,虽说皇上和九千岁都没给下官规定时限,可下官如果满江南的筹款化缘的话,等银子凑齐,灾区那边早就是饿殍遍野了。所以下官只打算在南京、松江(上海)、扬州、苏州和杭州这五座天下最富裕的府城里募捐,用这个法子募捐。”
好不容易等张大少爷把话说完,喜怒不形于色的李实已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回过神来惊叫道:“绝!简直太绝了!难怪九千岁这么看好探花郎你!探花郎,你可真是让咱家服了你了,竟然能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这五十万两,说不定还真能被你给筹齐了!”
“李公公过奖了。”张大少爷谦虚一句,又严肃说道:“其实张好古认为,如果这个办法能操作的好,说不定会成为朝廷的一个固定财源,不管是赈灾救灾还是辽饷苗饷,都可以用这个法子筹集。”
“也许吧,得先试了一次才知道。”李实不置可否,又问道:“可你这么做,东林那帮奸党弹劾你是绝对少不掉的,虽说有九千岁护着你不用怕。可如果他们继续在这五座府城里造谣生事,捣乱破坏,你的五十万两还是很难筹集,你又打算怎么应付?”
“李公公放心,这一点也早在下官的预料之中。”张大少爷微笑说道:“所以下官准备一明一暗同时进行,杀东林奸党一个措手不及!在明里,下官用老法子,四处张贴告示号召士绅百姓主动捐献,让东林奸党把矛头对准下官明这一招,让下官去当这个挡箭牌,让他们没有精力顾及其他。至于暗里嘛,就要辛苦李公公和江南的诸位大人了,到时候我们忽然使出这招,东林奸党就算想破坏也来不及了。”说到这,张大少爷又补充一句,“当然了,事成之后,首功是李公公你的。”
李实不动声色,盘算许久后才缓缓说道:“首功是九千岁的,看在你赈济灾民的这份决心上,咱家全力帮你把这出戏唱圆满。”,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8章 深入虎穴()
(ps:今天有事太忙,一更保证,二更尽量努力。)
“众志成城,抗旱救灾!古人云:人为阳善,正人报之;人为阴善,鬼神报之。人为阳恶,正人治之;人为阴恶,鬼神治之。故天不欺人依以影,地不欺人依以响。今山东旱魃作祟,连年干旱无雨,灾情已现,当今圣上仁德,觉未雨绸缪胜似临渴而掘井,特命本钦差代天巡狩,赴江南筹款募捐,就地购置粮秣运往灾区,赈济灾民,救苍生于水火,脱百姓于苦海。望江南百姓官员士绅广种福田,踊跃捐资,慷慨解囊,全皇上之德,造因于今世,积果于后世。钦命巡狩江南大臣,张。”
东林书院所在的常州府无锡县县衙门前,高攀龙,黄尊素、缪昌期和钱谦益等一班东林大儒,领着数以百计的东林学子,低声念读无锡县衙张贴出来的告示——这也是江南各府各县衙门同时张贴的告示。而在县衙大门的另一侧,无锡县令刘五纬领着一帮衙役抱着募捐箱子,向乞丐一样向过往路人乞讨呐喊,“乡亲们,乡亲们,山东遭灾了,久旱无雨,田地颗粒无收,饥荒就在近前,我们无锡百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帮山东百姓一把!积善德,得善果,乡亲们,给山东的老百姓一点帮助吧。”
时值五月,骄阳似火,身上有病的刘五纬一边喊着,一边剧烈咳嗽着,显得十分的吃力辛苦。可饶是如此,近在咫尺的东林书生却大都视若无睹,也只有一些过往的穷苦百姓渔民主动上去,掏出可怜巴巴的几个铜板,放进刘五纬亲自捧着的募捐箱子里,个别百姓还说,“刘老爷,太阳太大,你身子不好,别在太阳下面站太久了。”刘五纬感激涕零的点头,连说,“多谢老乡,多谢老乡。”
看到这样的情景,刚刚从通州赶回无锡的东林大儒钱谦益乐了,笑道:“刘五纬这个老赃官,居然还没被撤职罢官?还这么得愚夫蠢妇的爱戴?可真是奇哉怪也。”
钱谦益笑得甚是大声,不远处的刘五纬听得清清楚楚,却半点不敢声张——如果说天下谁受夹板气最厉害,也就非这位无锡县令莫数了。大名鼎鼎的东林书院就设在他的县内,东林党人遍布朝野,势力盘根错节,位卑职微的刘五纬当然惹不起。同时也正因为东林书院设在无锡境内,恨屋及乌,阉党官员自然又视无锡县令为出气筒,三天两头挨骂挨整,上司刁难同僚责骂,那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身为中立派的刘五纬也只好装聋作哑,埋头去干他的实事了,继续喊道:“乡亲们啊,天下一家,山东的百姓,是我们无锡百姓的手足兄弟,他们遭灾,我们无锡的老百姓不能坐视不理。”
刘五纬装聋作哑,钱谦益却不肯放过他,不依不饶的又故意大声说道:“还真卖命,是不是修什么芙蓉圩贪污库银,怕被什么钦差大人查出来啊?”言罢,钱氏一门的东林子弟哈哈大笑,阴阳怪气的刘五纬冷嘲热讽。而正在留职听参接受朝廷调查的刘五纬身体一震,想要说话,却又含泪扭过头去,继续为赈灾募捐呐喊乞讨。这时候,在场东林弟子中有一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大声说道:“钱大人,刘县令是否贪墨,尚无公论,可他力排众议修芙蓉圩,却是一片为国为民的爱民之心,我们东林学子即便不赞成,也不能在此时刻落井下石,冷嘲热讽吧?”
“史可法!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钱谦益勃然大怒,冲着提出反对意见的史可法喝道:“黄口小儿,你懂什么?刘五纬为了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