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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让他与她在一次次炙热的欢爱中燃烧彼此,是为了痛斥命运对他们的不公也罢,是为了宣泄对世道的愤恨也罢,亦或者只是想证明彼此存在……
这算什么?孽情么?不,媚雨在心底否定,至少她与玄封不会扯上一个“情”字。早在好久以前,她便已经看清,他与她始终只是身体上的需求罢了。正如现在,只要一个轻轻的挑逗,耳际的一个抚摸,一声吐息,或唇上一个轻吻,他们就会被对方点热,无需再多余的动作,体内的渴望自然而然地开始澎湃。
一个热吻结束,玄封与媚雨那凝望彼此的眼神已炙热地黏着在一起,眸中跳跃的光华诉说的渴望只有彼此能瞬间读懂。
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他笑着,貌比潘安的邪魅容颜因那一笑淡了月华;她笑着,貌赛西施的倾国秀颜因那一笑羞了百花。除去彼此的发簪,任青丝如瀑倾泻,玄封将她按在身下,俯身回以炙热的缠绵。
湘妃软榻上,两人尽皆衣裳凌乱,媚雨成功地将玄封点燃,让他闭上了嘴,除了靡靡之音,厮磨之声,再无其他交流。身体永远是最低贱的东西,在与玄封相缠相融的那刻媚雨嗤笑一声。即使心里厌恶,即使已经无爱,它仍旧可以在他的撩拨下颤抖,在他融入时轻吟,亲密无间地配合他的每一个动作,敏感地回应他的每一个触碰。这一刻,她厌恶他,更厌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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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七十二回 孽情(下)
【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珍视自己?玄封,我不会再对你有所期待。】
*
一场迅速燃起的云雨共赴渐渐歇止,两人皆以粗喘连连,红烛之下,那被彼此烫热的肌肤染着妖冶的红。满意地从她身体内离开,玄封支起身子,为她撩开额角湿粘的碎发,琉璃般的眸中难掩的温柔,竟脉脉如春风似柔水,那俊美无俦的容颜世间少有,此刻更是恍惚而不真实。媚雨只是淡淡一笑,浅笑之间难掩的绝世芳华,妩媚无双,美得只似梦幻,她在笑,眉间尽染媚惑却难掩的哀伤。
冷酷的他只在这一刻温柔,妩媚的她也只在这一刻哀伤。
媚雨轻笑,自嘲心底,美眸合上,一如既往打算睡去,她讨厌看他离开,更确切的说,她讨厌看到他从她身上离开……
身体渐渐冰凉,媚雨抱紧手臂侧过身子,向里挪去,却毫无预兆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怀。媚雨蓦地一惊,睁开眼惊见玄封目光柔柔地笑对着她。他将她打横抱起,送到了床上,浑身已然虚软不堪的媚雨倒是安静地任他搂抱,沾床后也乖乖地滑入被里,只是令她诧异的是玄封也跟着滑入,揽住了她的纤腰,他眸中的温柔,此刻的笑容让她更是讶然。与梦使闫灵一样,玄封亦是个不懂笑为何物的怪胎。他的留下,他的温柔,他的笑容是为了什么?
“阿封,我今晚很累,不想再要了。”媚雨退出了他的怀抱,对他的反常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嗯。”玄封淡淡应着,微微不悦地将她撤离的身子抱回。除了揽着她的腰肢,轻轻地夹着她的双腿,不见他的任何逾越的动作。“睡吧。”他对着瞪圆杏目的女人淡淡起唇。
媚雨完全被震骇到,以至于满满的瞌睡虫此刻已留不住一只,看着闭着眼睡去的玄封,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他想抱着她睡?仅是抱着?媚雨诧异极了,以至于刚刚闭上的眼睛一而再再而三地打开,但每一次她都看见那张睡颜,鼻翼微微地吸合着,他睡着了么?
毫无睡意的媚雨开始打量起紧阖着眼帘的男人。借着红烛晕黄的流光她清楚地看着他。他的眉毛不粗,还有些修长,睫毛自然翘起,隐带着几分邪魅,那紧阖的眼睑关住的是一双堪比琉璃璀璨的眸子,即使是闪着算计光芒亦能让人甘愿沦陷其中,鼻梁微挺让他冷酷起来带有以身俱来的傲气,双唇薄削,紧紧抿着,欢情之后淡淡的红肿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他很美。媚雨由衷赞道,虽然以美来形容玄封,形容这冷酷无情的幻使,如今的蝶门门主一点也不合宜,但是他的俊美的确世间少见。关上那双溢满狡黠的琉璃之眸,撤去那股冷厉,闭上眼安然入睡的他更似一个倾城国色的美人儿。
还记得她与他的初次相遇,她迷迷糊糊中就管他叫“姐姐”,把他气得似乎不清呐。人终究是肤浅的动物,留念于他的绝色容颜,媚雨轻叹,七年前那一夜,到底是谁为谁所惑,谁因谁沉沦……
自那夜之后的几年,他的确给了她很多,教会了她不少。是他让她放下自刎的利刃,离开无望的幽冥;是他教会了她读心识心术,让她不再惧怕与人勾心斗角;是他教会了她拨琴弄箫,让她不再是一只空有美色的花瓶;亦是他教授她催眠术,让她将它与媚术贯通,增加了她在诀英会取胜的筹码;还是他夜夜与她厮缠,让她慢慢贪享他带给她的那种特别愉悦,直至沉沦……
身体沉沦后心也跟着迅速沉沦,但沉沦之后是鲜血淋漓的绝望,而她却只能畏缩地将心封闭。无心无情将会无伤无哀。
“我喜欢的只是她的身体”……时隔多年,他那句无情的话仍旧像一把刀每一个字都将她的心割裂,在每一次欢爱后那样的痛不管被埋藏多深,都会迅速转化为哀在她的眸中流露,特别是当他飨足后离开她的身体时,那种痛更是刻骨剜心。
“你的身体的确可以让我安静下来。”原来时到今日,她在他心里的意义仍旧是那样……只是一件玩物。所以那天他才会毫无怜惜地践踏她。
媚雨自嘲地笑着,泪不知不觉地爬满绝艳容颜,将妩媚染上妖冶。
“媚儿?”玄封的呼唤让媚雨将身背过,她不愿再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早在他绝情地让她去诱惑其他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她与他人共享良宵时她就倔傲地想保存骨子里仅剩的一点傲气。
玄封将她紧紧搂回怀抱,其实他一点也没睡,他藏了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却不知从何说起,烦躁地睁开眼却见她再次在他怀里哭泣,心再次尝到疼痛。“媚儿,你怪我吗?”怪他这么多年来的冷酷无情,怪他一次次将她推向他人怀抱,拿她做饵。
怪吗?当然,那岂止是怪!“玄封,我恨你。”媚雨咬牙切齿,不再顾忌任何地咬住那环抱着她肩头的手臂。泪再次决堤。
玄封吃痛着,却不见恼怒,他任她咬着,不见反抗,只是紧紧地搂着她。他知道她恨他,在那日不愉快后,她就歇斯底里地喊过了,她恨他,他却在知道这事后笑了。无爱将无恨,她恨他,代表她还爱。
“媚儿,我给你的一切,教会你的一切,从现在开始我要悉数收回。”玄封这话让泄恨中的媚雨松开了口,她转过身子,看着说着这话的他,眸中有震惊,有哀痛。他这是不再需要她了?
心已疼得麻木,她只是木然地看着他,看着他闪着琉璃般的眸子,继续说道,“但在那之前,我要你再去媚惑一人,不择手段。这是你身为蝶门媚使最后一个任务。”话如冰箭,射穿她心脏的同时亦冻结了她的呼吸。媚雨无力地垂上双眸,却听玄封在她耳边继续一字一句地说道,“他的名字叫玄、封。”
……
*
一声鸡鸣,天边慢慢翻起了鱼肚白,黑夜渐渐被白昼取代,媚雨缓缓地睁开了眼,柔媚的眸中隐有血丝,她一夜无眠,自他说了那话后就再无睡意。他开始想要珍视她了么?而她能信么?时隔七年,他会想要珍视如今的她?媚雨一阵恍惚,只觉身在梦中,一切来得太快,快得好不真实。即使经常彻夜痴缠,他仍旧是她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不懂他的,至少他心里如何地看待她她一点也不懂。
但不管如何,玄封,晚了。
有别于媚雨的一夜无眠,玄封倒是睡得踏实,果然只有她能让他不安的心安静,“你是我生命中的第二个例外。”玄封轻轻地揉弄着她耳边的秀发。媚雨眸色一暗,她知道他生命中的第一个例外是叛逆的蝶门梦使,而直到两年前她才知,梦使是他的亲妹妹。
收住恍惚的心神,媚雨妩媚轻笑,“阿封生命里的第一个例外即使叛逃了也能与情人双宿双栖,那么对于我这第二个例外,阿封有何恩赐?”
媚雨这话明显地踩着玄封的痛脚,她讨厌第二,特别是屈居那个梦使之下,即使她是他的亲生妹妹。
琉璃色的眸中闪过一丝冷然戾色,“不要企图效仿她。”掐住她的下巴,玄封警告道,一夜的柔情似乎在顷刻间瓦解着。媚雨却视若无睹,她不需要他的特殊对待。
“她的确是所有谍女的楷模,背逆谍门,背弃自己的哥哥,不顾一切地奔到爱郎身边,此刻还帮着爱郎对付曾经养她教她的师门,伤害着爱她的唯一亲人,她的魄力、她所得到的眷顾的确让人艳羡。”
“媚雨!”玄封扼紧她的咽喉,将她抓起,眸中啸出杀气,掩盖心里的刺痛,“不要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她以为她是他的第二个特例就可以胡来!只要再一句,他可以当场扭断她的脖颈。她的背叛,他绝不允许。
“唔……咳。”媚雨艰难地喘息着,根本已说不出任何一字。她只是徒睁着双眼,瞪圆,眸中倒映着一脸冷厉的他。
看着她难受,玄封还是松开了手,“别让我再看到下一次。逆我必死。”他起身,冷然离去。
媚雨喘咳着缓气,看着玄封离去的背影,手慢慢蜷起。生气了?果然梦是你的软肋,一直都是,第二永远不如第一。
媚雨颓然地躺下,双眸失神,怔怔地看着因他离去而晃动的床缦,无论是少女时期那个温润的少年还是七年来与她厮缠的这个狠厉男子,在他们心里她都不是唯一。何时被遗弃何时被珍视都只在他们的一念之间罢了。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谁会珍视自己?
玄封,我不会再对你有所期待。媚雨将眼合上,否决昨晚他难得给出的温情与承诺。
*
“阿封,怎么了?”匆匆赶来给玄封报信的闫樊见玄封一脸的冷然不悦,不由问道。
“与你无关。”玄封忿忿一吼,脸色黑沉,很是难看,但独独不见肃杀之气,这样的表情瞬间让闫樊有所发觉,再看看他走出的地方,闫樊已经了然。这世上,除了小灵,媚雨也能影响到冷酷的玄封。
想到小灵,闫樊眸色难掩的戚然,“阿封,珪城已破,就在昨日下午。”
“怎么可能!?”玄封大惊失色,珪城固若金汤,且有老奸巨猾的史复把守,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被破?况且战火才在昨天清晨被挑起,怎么下午就兵败城破?玄封满脸的不可思议。城破竟然仅在一日之内!
“是……小灵。”闫樊苦叹,一五一十地将他们的小灵如何巧妙建议纳兰烨利用驱邪祭,藏人在罂,顺河秘密潜入珪城,再冒险地以溪山为饵引史复出城,调虎离山,周密的布排一切以仅仅三百人马拖住一万史家军,并抢夺破日金弓让纳兰烨轻而易举地大胜等悉数告诉玄封。
玄封一直背对这闫樊,抬头望天,难知情绪。直到最后闫樊说小灵为拖住史复而与他力战,最后跌落到了伏虎峰崖底,玄封仍是不发一言半语。
“阿封?”闫樊试探性地唤了他数声,玄封这才缓缓开口,“我是不是太宠她了?”
他的问让闫樊微微不安,“她落崖了,我这就去找她。”
见闫樊说着便想匆匆离去,玄封不由嗤笑,“你去有何用?你不是说纳兰烨也跟着她跳了下去么?你想去看他们劫后重逢,卿卿我我?”
“我……”闫樊顿住,想辩解什么却又无话可说